作者:張珈銘
那些美麗的傳說典故早已無人提及了,我們用一輩子在熱鬧繁華的商業(yè)區(qū)安家,道路四通八達,時刻團圓著。不是每個人都能有幸體會古人單純質(zhì)樸的情感,這份凄美被現(xiàn)代人的小聰明簡化,只剩涼風里的幾縷酸澀感。
除去月餅,這是再平常不過的一天,這些徒有其表的食物不知何時頻繁出現(xiàn)在人們的視野里,它們比古代樓閣的雕花窗還要漂亮繁瑣,內(nèi)容比朽木空洞不少,這些只會在櫥窗燈下閃閃發(fā)光的東西,是現(xiàn)代人最為形象的自畫像。
這不該是中秋,只是假日罷了。
我們在假日里安排了一次旅行,打算去延安看看,那里蘊藏了不少安靜沉重的故事,適合年輕人去,也正適合秋天去。一路上相同的景色并未磨平心中期待,父親是個善于觀察的人,他不斷引導我們,從那山的形狀和奇妙植物樹冠的石榴紅去尋找樂子,我們的旅途有趣不少,長途跋涉七個小時到達目的地,我們才發(fā)現(xiàn)真正的景色收獲在路上,城市只會讓人失望。
棗園革命舊址讓父親站住了腳,因駕駛疲勞僵直的眼神開始發(fā)亮,他像個沒長大的小孩興致勃勃沖去毛澤東房間門前照相。過去人的一切都很樸素,并無看點,我和母親快步走著,回頭發(fā)現(xiàn)父親依舊停留在那間房子里,破木門被風吹的吱呀響,父親盯著毛澤東床頭的書柜感嘆"這是怎樣強大的內(nèi)心啊,炮火轟炸就在眼前,這些書,我們的偉人還是能津津有味的看進去。"一瞬間,我覺得父親好像住在此處的"過去人"。
我們隨便找了家賓館住下,一大早便打算踏上歸途。高速上,一個搖晃的影子減慢我們的速度,是個老人,汽車呼嘯而過,他便被那股勁風帶著踉蹌幾步,看得人心驚膽戰(zhàn)。父親只好在緊急車道停車招呼老人過來,"您怎么到這來的?這是高速很危險,不能走人的。"母親將老人扶上車,我順手接過老人手里的東西,那個破舊的藍布袋子重的要命,我無法想象她是如何一步步挪到此處的。"奶奶您住在哪?我們送送你。"老人笑著道謝"就在前面,最大的樹邊上。"我們滿臉迷茫,詢問數(shù)次答案依舊。
車子繞了不少路,每個轉(zhuǎn)彎后父親都顯得格外焦慮不安,我們似乎往山的深處去了。我心中升起無數(shù)懷疑,那張滿是皺紋溢滿笑意的臉后仿佛住著個魔頭似的。"到了,到了。"汽車滿臉疑惑的停下。我們扶著老人登上土坡,幾棵樹遮擋著老人的住處--窯洞。山壁上開著個光滑的半圓,有門有窗,遠看精致,仔細瞧就太過簡陋了。"您就住這嗎?怎么不搬去城里?""年紀大了,折騰不動了。""您有兒女嗎?""有!"老人看上去非常自豪"我兒子開大車的,有本事。今兒中秋!今晚就回來!你看,這就是給他買的。"沉重的藍袋子里滿滿全是水果零食和熟肉。我們好奇的四處打量,狹窄廚房里擺著炒過的月餅餡料,十分香甜。案板上留著已經(jīng)包好的一兩個,小心蓋著紗布,老人比起自己似乎更加照顧這些食物。
我們同老人聊了很久,不知不覺已是晚上,夕陽留在她眼底的余光不多了,那只枯瘦手指緊握的老人機直到送我們離去也不曾松開。山里的風有些刺骨,我只好上車等待,隱約聽見老人哀嘆著"還不回來…"她背駝的厲害,白發(fā)稀疏,整個人搖搖欲墜,仿佛一粒塵土,被山上的家束縛在此,即將消逝也依舊不留余力的守望著什么,清涼月光照料著奔走忙碌的一家人,今日更是如此。老人的快樂藏在月餅里,藏在無人之處無聲的期待里,她自己什么也沒有,一個人的家不是家,樂于助人的一家人也不是親人。一霎那,那個背影讓我看到了母親,看到了自己,看到了也曾翹首企盼過的"過去人"。
中秋的感情是獻給孤寂之人的,它能支持山中朽木因思念繼續(xù)挺立,它賜予人們永不過期的緣由,拾起破碎遺漏的親情,這是中秋的慷慨。無缺的月餅,無缺的月,節(jié)日是過去人的慈愛,提醒你也許忘卻的遺憾,中秋的確慷慨。
這些凄美的故事記憶處處都在,無需提起。盒裝的精美點心僅是商品,現(xiàn)代人舍不得付出感情,城市的形式無關(guān)節(jié)日,中秋的好意又能被誰拾起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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