作者:扶蘇
學校食堂的飯,米里帶刺,菜里帶鉤,不是傷著嘴,就是傷著牙。
饅頭好說,白面團子,入口不嗆不辣,最重要柔軟可口,一口咬下,既不留戀牙縫之間,也不茍且齦齒上下,舌頭攪勻,舌根壓塊,嗓子稍稍用力,便可順坡而下,直至胃中。然而饅頭口感雖好,卻又淡薄之極,無色無味,充饑尚可,吃美不足。相比于饅頭的利索與簡單,包子卻是一大升級。褶中帶彎,既有可觀之情趣,仿佛貢食頑品,調皮而可愛;然而包子的可貴,都在餡里,這也正是饅頭與包子的最大區別。
包子餡,吃著享受,口口都是對抗饑餓與懶倦的爽快;夾牙卻是一大苦惱。
包子拿來,三口咬下,面餡齊家,在嘴中肆意擁擠,忍不住嚼的細膩,成漿之際,再一口吞咽,本來已備好下一口的力氣,舌頭輕掃,立刻覺察不對,再一掃,來回一舔,大不好,餡又加到牙縫里去了。吃包子,因要來回攪動,左右幅度較大,肉類多夾到最為長寬的牙縫中,而綠葉菜,如雪菜,如蔥葉,如白菜,卻都如同剛過了門的大姑娘,羞澀不堪,硬往深處擠,找縫便鉆,于是內牙大牙,各類臼齒,都成了菜葉的常顧之地。
夾住之后,雖已生感不妙,但也無可奈何,只能在忍受和反抗之間徘徊。心急者便要上演舍菜大戰,此時口中之舌亦不同尋常,似乎身披金甲,全副武裝,將旗掛帥,在黑暗的人口之中尋東找西,一旦發現目標,就像在山澗里發現躲藏的敵人,肌肉收縮,利劍出鞘,對準縫隙含菜處,一陣舔刷。舌頭有舌頭的沖擊波,菜卻有菜的防護盾,三番四次遲遲久久攻拿不下,外人只見此人嘴部肌肉靈活躁動,仿佛做鬼臉,又如使眼色,再看臉上,變顏變色,愈不自然,誰知其早就心不在焉了。
對待頑固如斯的菜葉,多人有多種方法。大多數人言來,舌頭既然無用,只好借助外力,有牙簽用牙簽,沒牙簽用吸管尖端,實在不行,身旁甚物無有,恰從包子店走出,正是八九點清風徐徐的大街上,眼珠靈動,找一處背影之地,一張嘴,一伸手,露出長長寬寬指甲,對準了位置,估好了力度,一使勁,像極了千斤頂頂起汽車的一瞬間,牙齒松動,似乎天地變色,海裂石崩,"走",牙縫微開,說時遲那時快,平日里不顯靈活的指甲輕輕一轉,順勢一撥,牙縫合攏,菜已在外。此時有兩種人,一種人用指甲把菜葉挑了仿佛戰利品似的帶出來,放在眼前觀賞一番之后彈指一揮,無影無蹤,另一種人更為簡單,指甲即已完工就直接送回,而口中之菜,或落在舌上,或貼在牙面上,唾沫一陰,送下了胃與其他菜葉團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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