來源:青年時報 2010-07-09 09:58:55
在班主任張老師的眼里,曉文是個可愛而又聰明的孩子。可是曉文自己卻說:“我是個壞孩子!”
是什么樣的情緒累積,才導致一個14歲的初二學生給自己下了這樣一個定論啊!
一群伙伴犯錯時,他會首先跳出來,說自己應該負主要責任。
翻墻逃課時,他會找到學校監控器的盲點,連保安都不知道他什么時候離開了學校。
玩游戲時,他會想辦法把學校網絡的監控軟件全刪光。
開家長會時,他見到同學的家長,會很熱情地叫“叔叔阿姨”,家長們都覺得他很乖。“批評他時,他看老師的眼光冷冷的,好像什么都知道,說到后來,讓你感覺很無趣。”一位任課老師說。
抽煙、喝酒、逃課玩游戲,一年半時間里,他先后受到學校3次處分。
這一次因為盜竊老師財物,他有可能得告別現在的學校了。
截至昨天,曉文已經停課在家一個月了,他的母親則為了給他找一所合適的學校而四處奔走。
去年12月30日,因為在轉學問題上的分歧,母子倆吵了一架,曉文出走了。1月6日上午9點,曉文回了家。曉文母親聯系了拱墅區刑偵大隊重案二中隊指導員沈群,沈群與曉文面對面溝通。根據曉文的只言片語,沈群整理出他最近的生活軌跡,他似乎終于找到了“組織”。沈群說,這也意味著:他已經站到了犯罪的邊緣。
(一)曉文的故事
他恨母親把他生下來
曉文是非婚生子女,直到3年前,他才第一次看到自己的父親。
但是,曉文父親并不喜歡這個兒子,即使后來做了親子鑒定,他依然不愿承擔撫養責任。父母為此對簿公堂,年幼的曉文不得不站在法庭之上,親眼目睹父母間的斗爭。
十多年來,曉文與母親相依為命,住在姥姥家里,那是一個不足十平方的房間。曉文住在閣樓上,說是閣樓,其實就是個單人床大小的空間。他們全部的經濟來源,靠母親開出租車來支撐。
母親對曉文的期望值仍然很高,但曉文有自己的想法。
“他恨母親把他生下來,經常覺得自己不應該活在這個世界上。”張老師說。
張老師是曉文的班主任,也是他最為信賴的老師,有什么心里話,他也愿意和張老師交流。也許,缺乏父愛的他,將親切和藹的張老師,當成了父親的角色。
這是個社會問題
“他很愛面子,很喜歡表現自己。”張老師說,這可能與他成長的家庭有關系,他不希望同學們輕看自己,而問題也就出現在這里,孩子們之間難免存在攀比,同學們可以穿名牌衣服、坐奔馳寶馬、享受父親的愛,而曉文卻只有媽媽和困難的家庭,他要面子,于是“打腫臉充胖子”,他甚至會偷偷地把媽媽的首飾拿去賣掉,然后買東西招呼同學。
而曉文和母親的關系,也一樣面臨著困境。在媽媽身邊的時候,曉文變得拘謹,縮著身子低著頭,“他很怕媽媽,而且媽媽會把對生活的不滿發泄到他身上。”每逢兒子出現“狀況”,媽媽除了哭泣和埋怨,甚至會以死相逼,“我怎么會生出你這種兒子來?”“我死了算了。”這種方式無疑讓孩子在壓力之中扭曲地成長。“這個孩子很可憐,我們都很同情他,”張老師說,“但他的問題不光是學校教育的問題,可以說是個社會問題。”
“我犯了校規,應該被處分”
到初二上學期,曉文已經受過三次處分。除了第一次處分已被撤銷之外,還有一次警告和一次嚴重警告的處分。
對于處分,曉文在和張老師交流時說:“我違反了學校規定,應該被處分的。”
12月3日,曉文被發現偷了老師的800元現金和一個MP3。
學校德育副校長介紹,事情發生后,她建議家長將曉文送往工讀學校,“保留這邊的學籍,希望通過特殊的教育手段,能夠將這孩子拉回來。”
曉文母親堅決不同意,曉文母親介紹,校方同意給出一定的期限讓她辦理轉學,在這期間,曉文可以正常上課。
但12月4日曉文沒有上課,學校的監控錄像顯示,他再次翻墻離校了。
也就是從這天開始,曉文再也沒去過學校。“現在,事情都這樣了,我沒辦法回去了,就算回去,也會被老師們晾在一邊。”曉文說,但他懷念學校生活,“讀書好,學習比較重要,我對科學很感興趣。”
出走的孩子和自殺的母親
12月30日,曉文母子倆吵了一架,曉文又出走了。連日來,在12355熱線、社區相關部門以及市、區教育局的介入下,曉文的轉學問題漸有轉機,而同時,與外界的頻繁接觸,也讓曉文的自尊心一次次受到打擊,產生了逃避心理。曉文的再次出走,令曉文母親的情緒陷入極度悲觀。隨后,她通過QQ留言,吐露了自己極度悲觀的想法。曉文緊張之余趕回家,發現母親窩在床角哭泣但身體并無大礙,十多分鐘后便找個借口離家。
第二天早上7點多,在向一個要好的朋友托付了曉文的事情后,曉文母親在家開煤氣自殺,朋友立馬撥打110,幸虧隔壁鄰居發現得早,消防人員撞開門及時救出了曉文母親。
然而,令她失望的是,在住院的一天里,兒子并沒有趕到醫院,“他肯定認為這是騙他的,”曉文母親說。
警察的判斷:他已經站到了犯罪的邊緣
在曉文離家的日子里,母子之間用QQ維持著僅有的一絲聯系,曉文留言給母親,“我在同學家里”,曉文母親則留言“你三天出走,我三天不吃飯”,母子倆就這樣僵持著。
等到1月6日上午9點左右,曉文終于回家了。曉文母親趕緊聯系了拱墅區刑偵大隊重案二中隊指導員沈群,因為“關于兒子的問題他的說法挺在理”,沒多久,沈群趕到家里,與曉文面對面溝通。根據曉文的只言片語,沈群整理出他最近的生活軌跡:他認識了一位“從里面出來”的大哥,還有一撥差不多年齡的孩子,他們一起泡網吧,一起打群架(甚至一起去討債),他們都很講義氣,他似乎終于找到了“組織”。沈群說,這也意味著:他已經站到了犯罪的邊緣。
曉文母親為此而焦慮不安,然而,沈群說,“目前強迫曉文回學校,并不是有效的辦法,因為他隨時可能逃離學校,因此,短期內還是要做好曉文的思想工作,讓他把不滿發泄出來,同時改善母子之間的關系。現在唯一的硬性要求是,他每天晚上必須回來過夜。”
當天下午,當記者趕到曉文家時,曉文不在家,曉文母親說,根據沈群的建議,她沒有強留住曉文,曉文要了三十塊錢就走了,然而,他晚上到底會不會回家,她心里還是沒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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